写好了请安折。

请安折一般很少超过三行,一行问候皇上身体怎么样了,一行交代自己身体怎么样了,一行祝福语作为结束。

这回他洋洋洒洒用满文写了两页纸。

例行公事之后说,臣有个卖米的姐夫,他发现许多人都在往山东跑,这事偶然叫自己妻子知道多问了两句,发现山东米价涨到了十四文上下。

自己又去打听了一番,据说是地龙翻身被周围县省压下来了,里头闹起来还死了几个官。

说到这里他还顺便弹劾了一下山东的官员,最后以询问康熙要怎么办,臣不敢擅自决定。

康熙的回复非常迅速,上午送过去下午就批下来了。

这种速度杜容和以前从没见过!而且上头的朱批也是他手上最多的。以前那都是印上三个“知道了”就结束了,要多敷衍就多敷衍。

康熙说朕早知道了,耳目下次灵通些。这事要慢慢处理不可大操大办,朕是满人的皇帝也是汉人的皇帝,必不会偏袒要拿汉人填空村的满官,也不会委屈被冤枉的满人。

然后过问了一通杜太太杜老爷身体状况,夸了两句楚韵细心,赞杜容和满文写得流利,还问他新婚过得快不快乐,以后生孩子了也说给他听听。

最后才说以后常常写请安折来吧,外头有什么新鲜事都给老主子说说,这事千万别叫人知道啊

结尾是四个——小心!小心!小心!小心!

杜容和没见过几次康熙,两个人之前也没什么交集。虽然上三旗只给他一个人办事,但上三旗的人海了去了,对很多人,他仍然是一个见不到的传说。

他对康熙的印象就是——一个脸上略带麻点儿的冷酷帝王。

这一次的朱批,就让杜容和感觉出这个满人皇帝确实是一个很容易得到别人真心的人。只要他想,他就能立刻从冷酷的帝王脱变成亲切的邻居大爷。

受过这种冷热攻势的人很难不对他感恩戴德。就连杜容和都产生了一种,“他这么尊贵竟然肯这么放低身段跟我说话”的感动。

他兴致冲冲地拿着朱批回家了。

男人们在外头忙,杜家女眷也在忙。

上头要缓慢释放压力,不许掀起大浪,但京里还是暗流涌动,至少很多官宦之家都开始做僧衣僧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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